第56章沙子進了我的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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葉風和向東芳不停地安慰我。我只聽著，說不上話。只有我知道，我和蕭景年，哪怕領了證也不算數的，何況什麽也沒有。我為了借到錢接近他，他不過是寂寞難耐臨時找人陪陪。
我在他們說話的間隙，插了句：“葉風，恐怕我寫在借條上的還款計劃執行不了了。可以重新寫張借條給你嗎？”
我之前拍照發給葉風的還款計劃裏寫著：第一年不還。第二年起每年還二十萬，兩年還清。
葉風沒說話。我繼續說：“要麽我把房子賣了，可以還你錢。”
向東芳湊上來，“不行。才買就賣出去，白交那麽多稅，虧死了。”
我還沒想到下一步怎麽辦，對面走來一個中年婦女，穿著工作服，問我 XX床是不是要護工。
向東芳把中年婦女帶進去，交代一番，然後對我說：“先去吃飯。你幾天沒吃好睡好。就你這樣子怎麽照顧奶奶？”她跟奶奶和旁邊的護工說好我的去向，架著我下樓。葉風跟在旁邊，不停發著信息。
兩天沒吃沒睡，三十來度的天沒換衣服沒刷牙，我這會兒的樣子估計慘不忍睹。
走出醫院大門，刺眼的夕陽紅辣得睜不開眼，眼眶不由得又酸了。來不及調整情緒，電話鈴聲此起彼伏。之前約的上門保潔、磨地板、刷塗料、送貨的人快到我的小公寓了。葉風送我和向東芳去小公寓，順路打包幾個漢堡。
這是一棟九十年代末建的新公房，一梯四戶，共七樓。我買的是三樓小兩室兩廳一衛一廚。每間房的面積都小。我看中房型方正布局合理不需要大改。格局不改不想大動幹戈裝修，打算改改軟裝，把我現在租的房子裏自己買的家具搬過來，就可以接奶奶過來住。
但是，這個房子唯一的缺點是在三樓，沒有電梯。奶奶現在的狀況勉強能住，一旦她情況惡化，影響到腿的活動，就沒辦法爬樓梯了！
我跟送電器的師傅提出退貨，他們都沒為難我，直接原貨拉回去。網上的訂單能取消的取消，那些定制的門、窗簾什麽的，退不了，只好讓他們繼續。
葉風自作主張把保潔、磨地板、塗料刷新的三隊工人留下。理由是這房子的樣子實在太難看，就算以後要賣，也要有個好模樣才能賣出好價錢。
和工人談妥後，他們開始自己協調工序。我把鑰匙留在中介小哥那邊，請他這幾天幫忙開門關門。他爽快地答應了。
安排好這一切，我讓葉風送向東芳回去。一整天跟著我，她也累了。
葉風沒有走的意思，“蕭景年讓我看好你。你出了事他找我麻煩。”
蕭景年還挺會指使人辦事的。
我只好說：“要麽先送我回租的公寓，再送芳兒回家。你看行不行？”
“我跟你回公寓，看看還有什麽能幫忙的。”向東芳不想丟下我。
“我現在有手有腳，頭腦清爽，隨身帶著智商。你們不要把我當病人一樣看著，好不？葉風你聽我的，我們先送芳兒回家，你再送我回家。把我送到家你的任務就算完成。”
葉風道：“好。可以。”
魔都夜色將至，依然車流滾滾。白天的炙熱褪去，夜晚的妖嬈來臨。
葉風專心開車。看著他的側臉，沙子進了我的眼。
“謝謝你……送我回家。”
“你不用謝我。我這麽做是為了蕭景年，還有另一個人……”
我揉揉眼，隱約知道那個人是指誰。但我無力就他的話刨根問底。
“好吧。不論你是為了誰，反正我是撿到便宜的那個人。”
葉風對誰好起來，可以讓那人找不到拒絕的理由。
“房子暫時不要賣。錢的事情總能想到辦法。”
“這件事我會仔細考慮的。謝謝你的建議。”
停了片刻，葉風問：“你怎麽不問蕭景年去紐約幹什麽？”
蕭景年去幹什麽，在幹什麽，我有什麽資格過問呢？我是他的什麽人？什麽也不是。他想找個人將就。憑什麽我要將就？我等著，那個踩著一地紙醉金迷，披著一身煙火氣來拯救我的男人。蕭景年怎麽可能是那個人？！
我扭頭看風景，“如果他想讓我知道，我不需要問。”
“你們倆真是一對！一個不讓說，一個不願問。好吧，我也不要自作聰明。你們自己看著辦。”
葉風把我送到樓下。黎幼天正在檢查特斯拉，看見葉風上前打招呼。倆人又聊了起來。
我上樓洗漱，換了身衣服準備出門去醫院。黎幼天站在門口，正要敲門。
“周末回家了？”
“嗯。”
“你奶奶的情況我都知道了。”
“嗯。”
“我正在想辦法，錢你不要擔心。”
“黎幼天，你想替我包辦什麽？好好做你的研發，不要胡思亂想。別給我添亂，好不好？“
“我有義務……”
“你對我沒有義務。如果有，那就是別讓我這個天使讚助人看走眼。”
黎幼天還想拉我說幾句，我閃身進了電梯。
下樓看見葉風還沒走。他上前攔住我：“上車。我送你去醫院。”
“我自己開車去。你去忙吧！耽誤你半天時間，已經很過意不去了。”
“你幾天沒合眼。這樣的精神狀態怎麽開車？”
“我打車。”
“你怎麽這麽麻煩？！上車！”
葉風把我按到車子裏。
上車無話。沒幾分鐘，我睡著了，醒來時車已經在醫院停車場。
葉風替我解了安全帶，“上去吧。我走了。”
我打心眼裏感激身邊的這群朋友，卻再也說不出一個“謝”字，只輕輕“嗯”了一聲。
晚上護工阿姨要陪床，我跟她說，奶奶今天第一晚住在這裏，怕她認生不適應，還是我陪比較好。護工阿姨沒堅持，交代我護理事項後才離開。
晚上把病房的小沙發上挪到奶奶旁邊，躺在沙發上看著奶奶。
燈熄了。窗外的月光漫進來。
我看見奶奶睜著眼，一樣在凝望我。
她不能自如地表達。我明白她的眼神裏有很多意思。
每一層意思，都關於我的幸福，我的未來。
她把一切給了我，最後用眼神問我，我是否在她的羽翼下找到幸福。
我不是她生的，但她在我眼裏就是媽媽、奶奶的綜合體。雖然小時候沒有父母在身邊照顧，我是留守兒童，隔代撫養。但她給我足夠多的愛，足以彌補缺失的那部分。
她現在越來越虛弱了。我又能回報她多少？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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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在他們說話的間隙，插了句：“葉風，恐怕我寫在借條上的還款計劃執行不了了。可以重新寫張借條給你嗎？”
我之前拍照發給葉風的還款計劃裏寫著：第一年不還。第二年起每年還二十萬，兩年還清。
葉風沒說話。我繼續說：“要麽我把房子賣了，可以還你錢。”
向東芳湊上來，“不行。才買就賣出去，白交那麽多稅，虧死了。”
我還沒想到下一步怎麽辦，對面走來一個中年婦女，穿著工作服，問我 XX床是不是要護工。
向東芳把中年婦女帶進去，交代一番，然後對我說：“先去吃飯。你幾天沒吃好睡好。就你這樣子怎麽照顧奶奶？”她跟奶奶和旁邊的護工說好我的去向，架著我下樓。葉風跟在旁邊，不停發著信息。
兩天沒吃沒睡，三十來度的天沒換衣服沒刷牙，我這會兒的樣子估計慘不忍睹。
走出醫院大門，刺眼的夕陽紅辣得睜不開眼，眼眶不由得又酸了。來不及調整情緒，電話鈴聲此起彼伏。之前約的上門保潔、磨地板、刷塗料、送貨的人快到我的小公寓了。葉風送我和向東芳去小公寓，順路打包幾個漢堡。
這是一棟九十年代末建的新公房，一梯四戶，共七樓。我買的是三樓小兩室兩廳一衛一廚。每間房的面積都小。我看中房型方正布局合理不需要大改。格局不改不想大動幹戈裝修，打算改改軟裝，把我現在租的房子裏自己買的家具搬過來，就可以接奶奶過來住。
但是，這個房子唯一的缺點是在三樓，沒有電梯。奶奶現在的狀況勉強能住，一旦她情況惡化，影響到腿的活動，就沒辦法爬樓梯了！
我跟送電器的師傅提出退貨，他們都沒為難我，直接原貨拉回去。網上的訂單能取消的取消，那些定制的門、窗簾什麽的，退不了，只好讓他們繼續。
葉風自作主張把保潔、磨地板、塗料刷新的三隊工人留下。理由是這房子的樣子實在太難看，就算以後要賣，也要有個好模樣才能賣出好價錢。
和工人談妥後，他們開始自己協調工序。我把鑰匙留在中介小哥那邊，請他這幾天幫忙開門關門。他爽快地答應了。
安排好這一切，我讓葉風送向東芳回去。一整天跟著我，她也累了。
葉風沒有走的意思，“蕭景年讓我看好你。你出了事他找我麻煩。”
蕭景年還挺會指使人辦事的。
我只好說：“要麽先送我回租的公寓，再送芳兒回家。你看行不行？”
“我跟你回公寓，看看還有什麽能幫忙的。”向東芳不想丟下我。
“我現在有手有腳，頭腦清爽，隨身帶著智商。你們不要把我當病人一樣看著，好不？葉風你聽我的，我們先送芳兒回家，你再送我回家。把我送到家你的任務就算完成。”
葉風道：“好。可以。”
魔都夜色將至，依然車流滾滾。白天的炙熱褪去，夜晚的妖嬈來臨。
葉風專心開車。看著他的側臉，沙子進了我的眼。
“謝謝你……送我回家。”
“你不用謝我。我這麽做是為了蕭景年，還有另一個人……”
我揉揉眼，隱約知道那個人是指誰。但我無力就他的話刨根問底。
“好吧。不論你是為了誰，反正我是撿到便宜的那個人。”
葉風對誰好起來，可以讓那人找不到拒絕的理由。
“房子暫時不要賣。錢的事情總能想到辦法。”
“這件事我會仔細考慮的。謝謝你的建議。”
停了片刻，葉風問：“你怎麽不問蕭景年去紐約幹什麽？”
蕭景年去幹什麽，在幹什麽，我有什麽資格過問呢？我是他的什麽人？什麽也不是。他想找個人將就。憑什麽我要將就？我等著，那個踩著一地紙醉金迷，披著一身煙火氣來拯救我的男人。蕭景年怎麽可能是那個人？！
我扭頭看風景，“如果他想讓我知道，我不需要問。”
“你們倆真是一對！一個不讓說，一個不願問。好吧，我也不要自作聰明。你們自己看著辦。”
葉風把我送到樓下。黎幼天正在檢查特斯拉，看見葉風上前打招呼。倆人又聊了起來。
我上樓洗漱，換了身衣服準備出門去醫院。黎幼天站在門口，正要敲門。
“周末回家了？”
“嗯。”
“你奶奶的情況我都知道了。”
“嗯。”
“我正在想辦法，錢你不要擔心。”
“黎幼天，你想替我包辦什麽？好好做你的研發，不要胡思亂想。別給我添亂，好不好？“
“我有義務……”
“你對我沒有義務。如果有，那就是別讓我這個天使讚助人看走眼。”
黎幼天還想拉我說幾句，我閃身進了電梯。
下樓看見葉風還沒走。他上前攔住我：“上車。我送你去醫院。”
“我自己開車去。你去忙吧！耽誤你半天時間，已經很過意不去了。”
“你幾天沒合眼。這樣的精神狀態怎麽開車？”
“我打車。”
“你怎麽這麽麻煩？！上車！”
葉風把我按到車子裏。
上車無話。沒幾分鐘，我睡著了，醒來時車已經在醫院停車場。
葉風替我解了安全帶，“上去吧。我走了。”
我打心眼裏感激身邊的這群朋友，卻再也說不出一個“謝”字，只輕輕“嗯”了一聲。
晚上護工阿姨要陪床，我跟她說，奶奶今天第一晚住在這裏，怕她認生不適應，還是我陪比較好。護工阿姨沒堅持，交代我護理事項後才離開。
晚上把病房的小沙發上挪到奶奶旁邊，躺在沙發上看著奶奶。
燈熄了。窗外的月光漫進來。
我看見奶奶睜著眼，一樣在凝望我。
她不能自如地表達。我明白她的眼神裏有很多意思。
每一層意思，都關於我的幸福，我的未來。
她把一切給了我，最後用眼神問我，我是否在她的羽翼下找到幸福。
我不是她生的，但她在我眼裏就是媽媽、奶奶的綜合體。雖然小時候沒有父母在身邊照顧，我是留守兒童，隔代撫養。但她給我足夠多的愛，足以彌補缺失的那部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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